蛋卷不是猫

一只猫做的蛋卷,甜甜脆脆,喜欢温暖。

【靖苏/殊靖】子震集

子震集(靖苏/殊靖)

       原剧背景,大概是卫峥案之后。

       大概有六七年没动笔了,将就吧,我觉得我没写好。

       靖苏还是殊靖不重要,反正都是清水。

       诗词均有参考,有改动。

       兔年快乐,愿大家新的一年吃好喝好,事事如意。

       以下正文:


       冬日凛凛,北风猎猎,年关将至,誉王和靖王往日里朝堂议事相争,也为着各种皇族礼典和皇家颜面而消停下来。往日里便是再闲不下来的黎纲,如今也算因为前朝后宫的短暂安宁,而偷得浮生半日闲。

       黎纲此人,虽自幼失怙、军中长大,但天性温和厚道,且不说如今在京城的日子,就是当年在赤焰军中,众人也看不出他竟是与林殊雪夜奔袭的一员猛将。如今到了京城,管着苏宅里头的各种杂事,益发面善和气起来——终归这府里,他谁也管不住,不说甄平这些旧人,就算江左盟里头,诸事多有章程,他也就安心做个管家。

      他看着这日头不错,北风一吹,虽多了几份烈冬之意。但总比前日绵绵阴雨要轻快。黎纲便又到梅长苏的书房里头,仔仔细细收拾那四散的旧书新笺。若是旧书,便分门别类,拿到院子里头  晒晒潮气。新笺便先按墨迹和内容辨证分类,留待梅长苏回来再仔细归整。

       他受教于赤焰军中,又因着长伴梅长苏身边多年,耳濡目染,百家杂学多少都会点皮毛。盟里朝中后宫事,他也一一熟悉。要说这书房归整,苏宅里头除了他,还真找不到旁人来做得如他那般得心应手。

       正收拾着,榻边一本素封小札便映入眼帘。这小札平平无奇,只素封之上,写着“子震集”  三字。这小札看着眼生,若非新得,便是梅长苏一直贴身所带。他便翻开一看,里头不谈诸子百家学问事,也非一般诗集游记之类的,倒像是本随笔,盖因里头有文辞方正的赋文,也有些清丽的长短句在里头。更甚者就闲写一两句,没头没尾的。他一目十行看了几页,心里计较起来——若非来历有异,这行文句法立意,字字寻常,哪能入得梅长苏法眼。

       他放置一旁,想着这小札免不得跟那新写的书笺一样,回头得仔细问过才安妥。此时他余光  看到,梅长苏捧着手炉从廊外而入。他坐在地上收拾,朝着梅长苏虚虚执手行礼,便继续收拾去了。梅长苏在他一旁,目光四转,沉声道:“伯紘,那本《子震集》,你可看见了?”

      黎纲不防他一问,一句话只听了半句,便连忙起来作答:“宗主,您刚说什么?”

      只见梅长苏此时脸上已露急色,也等不及黎纲,便拨开他身形,自己动手去找:“《子震集》,我昨晚看过,放在榻上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黎纲此时想起那本翻到起毛的小札,连忙把单独放在别处的小札给梅长苏奉上,只见梅长苏取了之后,急色稍平,却又像想起什么,对着黎纲猛瞪一眼:“黎纲!”

       黎纲不明所以,就算是故人之物,他经手不知多少,何曾受过梅长苏斥责。又想起这书虽经人细致保存,但到底为年月所损毁,就赶紧找补:“宗主,这书可是故人之物?回头我着人处理,可保经年不坏……”

      梅长苏此时早已放下手炉,却也没在榻上坐着,移步到黎纲身边坐下,脸上少了那急色,又只剩下些悲悲喜喜的似笑非笑。半晌才道:“确实是故人,你也来猜猜,这小札是谁人所作?算是我谢伯紘大哥这些年为我奔波。”

      黎纲早先翻过,记起书中有篇描述阵前战况的赋,又是故人,想必是赤焰中人。但又写些语意悲悲的长短句,不像军中笔法。他伸手出去,梅长苏知他意思,虽爱惜得很,却也递过去让黎纲看着猜。

      黎纲双手接过,小心翼翼翻至一页,只见一首小曲《诉衷情》,他就着前日宫羽姑娘唱过的调子,轻声唱起了这首《诉衷情》——小梅风韵最妖娆,开处雪初消。南枝欲附春信,长恨林中遥。

      他刚开了个头,梅长苏就伸手按住他执书的手,抬眼望他一眼,示意他把书还来。黎纲便笑道:“宗主,您不是要谢我才让我看着猜吗?这一首猜不出来,让属下再看一眼可好?”

    “就一眼,这书我可舍不得让人看的。”梅长苏此时脸上不见了那悲悲喜喜的笑,倒显得出几分调皮撒娇的意思。黎纲久未看到他此神色,心下一喜,便笑着又翻过几页,只见得一句“一寸相思千万绪,人间没个安排处”,便消融了他那心头喜意。梅长苏看他呆住,趁他不意,便接过了小札,低头一看,竟是他最为之所动的片言残句。

    “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梅长苏细细抚过小札,便收好拢到衣袂里。黎纲看他神色不虞,没敢接话,就着手边的、刚被梅长苏弄乱的书收拾起来。只听梅长苏声音缓慢,不似适才轻快,脸上倒是因着那旧事怀念,又带了几分暖色。

       ——从前我与景琰受教于宫学,少傅说,诗三百、诗序、诗论,我们这些人当中,学得最好的不是祁王哥哥,也不是如今曲不离人的太子殿下,而是景琰。我当时不服气,想要跟景琰比一比,便告诉太奶奶,让她老人家出个题,我和景琰联句比试。祁王哥哥素有才名,为人公允,我就让他来做点评。我起的句,说“花非花”,景琰回我“雾非雾”。我说“夜半来”,景琰秒回“天明去”。我说“来如春梦不多时”,景琰说“去似朝云无觅处”。就这样来来回回,多半是景琰赢了。

      ——景琰行事行文,我无一不知。自小景琰崇诗三百和《论语》所言,“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”,凡有文思,多要琢磨。我知他若论文思敏捷,必不如我。便说联句要七步成诗,七步之后,哪怕是对上了,也是输了。我那会儿不懂事,但景琰长我两岁,听到七步成诗就不高兴了。我缠着闹着要对下去,没想到他竟跟太奶奶、祁王哥哥告罪而去。我后面才知道,七步诗背后的故事,是兄弟阋墙,朋友反目。

      ——景琰不愿意看到的事情,也是我最不愿意的。只是我没想到,为了兄弟之义,当年赤焰案后,他自东海归来,于金殿鸣冤,偌大一个金陵,竟无人愿意帮他一把。贞平二十五年,景琰至江左一带剿匪,以至于堂堂皇子之身,为了军备粮草,竟要变卖身边之物。

      ——《易经》云,震数为七,景琰与我昔日在京外游玩,便化名王子震。这本无名无姓的子震集,便是当年初立江左盟的盟主梅长苏,冒着得罪半个江左的风险,用一百石粮食换回来的。

     ——每每我看着自己,病体残躯、拨弄风云,哪里还有半点赤焰风骨。可这痛苦中,我身边有你、有甄平、十三叔还有蔺晨飞流。江湖里,有江左盟的朋友,也有梅长苏的朋友。可是景琰,朝堂上他无根无基,军中他故人不再。

     ——也不知道是在哪里,也不知道哪个时候,景琰就在这本小札写下“人间没个安排处”。此去经年,估计他自己也忘了,才舍得用这本小札,去换一百石粮食。

     ——景琰戎边多时,朝中民间,少有人知道他赋诗词文无一不精。而我素知他有随手写小札的习惯,当年让人开口便要了他一本亲笔的文集。所幸大梁重文轻武,他焦心粮草,只当对方是沽名钓誉之人,无从考证缘何一个江左的商人,会知道靖王身边会有亲笔的文集。

  

       黎纲听毕,眼前书堆如山,他也收拾不下去了。前些日子为了卫峥案,靖王割铃断义,这些日子往来,黎纲也自然没好脸色给靖王府的人。如今,听梅长苏说来往事,黎纲一时竟生悔恨之意,恨不得向靖王负荆请罪去。

      转瞬听得身边动静,只见梅长苏颤着身子站起来,黎纲赶紧伸手相扶,跟着梅长苏走到门前。两人朝着那打开了的半扇门望去,一方光亮,半生风云。黎纲只觉眼眶一热,心里难过得直要落泪来。

      他正要说什么,却闻梅长苏若闻若断的声音在旁道——若不是我寿年难永,我何尝不想陪伴景琰身旁。当年不舍得他长恨林中遥,如今哪舍得他人生没个安排处。

      景琰,别怕。

      我在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【完】


【参考部分】

人间没个安排处:出自李煜的《蝶恋花·春暮》,原文是“遥夜亭皋闲信步。才过清明,渐觉伤春暮。数点雨声风约住。朦胧淡月云来去。桃杏依稀香暗渡。谁在秋千,笑里轻轻语。一寸相思千万绪。人间没个安排处。”

花非花、雾非雾部分:出自白居易的《花非花》。

小梅风韵最妖娆:出自晏几道的《诉衷情》,原文是“小梅风韵最妖娆。开处雪初消。南枝欲附春信,长恨陇人遥。闲记忆,旧江皋。路迢迢。暗香浮动,疏影横斜,几处溪桥。”文中改成“林中遥”,私设是景琰在赤焰案之后写的怀念小殊的词。

如琢如磨:最早出自诗经《诗经·淇奥》,原文是:“瞻彼淇奥,绿竹猗猗。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瑟兮僩兮,赫兮咺兮。有匪君子,终不可谖兮。”《论语·学而》子贡谈诗,说“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,其斯之谓”,子贡的意思,简单来说,就是做学问和写诗,都要精益求精。这里取了前者引用,因为我理解谈到这个事情的时候,梅长苏是带着对景琰的怀念的,所以带了“有匪君子”进去,但用了子贡的意思。


【私设部分】

黎纲:字伯紘,算是个彩蛋,伯是长幼顺序,他是孤儿,只能算老大了。纲,维紘绳也。因为紘发音是hong(同宏),黎纲的扮演者叫王宏=,=

王子震:皇帝的儿子为王,排行第七,震数七,所以是王子震,总归比梅石楠要走了一些心的直男化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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