蛋卷不是猫

一只猫做的蛋卷,甜甜脆脆,喜欢温暖。

【霹雳同人/剑龙】说梦(完)

LO主开始把旧文发上来了,不知道有没有人认得出这文。

那个时候的剧情刚好是三先天惨败、龙宿身陨,所以后来复活什么的,我不知道╮(╯_╰)╭


说梦

      昔者庄周梦为蝴蝶,栩栩然蝴蝶也,自喻适志与!不知周也。俄然觉,则蘧蘧然周也。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?蝴蝶之梦为周与?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。此之谓物化。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——题记

       那年当他再回到龙烟苑的时候,满眼所见是只剩下一片荒凉。

       昔日的姹紫嫣红,如今却只留下一片枯叶残花。亭台楼阁,都化作断垣残壁。满地尘芳,依稀可见昨日华丽景象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来人只好绕过那些幸存的花草,直达龙烟苑深处。蓦地,熟悉的四个大字映入眼帘。来者轻笑一声,一挥手,沉寂的墓冢一下子被强劲的气流爆破。尘烟过后,只见华丽的棺木显现于眼前。他缓缓走了过去,推开棺盖。随着棺盖一寸寸地被推开,一张绝世容颜也慢慢展现在日光之下。

       再见,竟是恍如隔世。棺中人的身体被来人抱着,头无力地垂在来者的肩上。银紫色的发丝毫无法章地垂落在两个人的身上,他将棺中人的身体摆好,拨开那遮挡华容的碎发,对着那张熟悉的脸再三看着。然后只道了句:“真是丑死了。” 

壹起

       烟柳画桥,风帘翠幕,参差十万人家。

       忙忙碌碌的人群之中,一道超然的身影无声无息走过这十里繁华。华发白衣,手持拂尘,背上一剑一琴。若说是琴心剑魄的侠士,这道者又未免显得飘逸出尘了一点。倘若是仙风道骨的修道人,这人眼中却偏生染了几分寂寥颜色,少了道家几分清净的淡定。这道者一路走来,虽与这扬州城格格不入,却也引来众人注目。而后那人在众人的惊讶注目中走进了扬州第一栈——凤来栈。

      道人一身穷酸,凤来栈也是从来只敬罗衣不敬人,进进出出的也自是非一般的人物。但却没料到人一进门,掌柜却带着几个小二恭敬而出。道人也不客气,略与掌柜聊谈几句,便入了后厅小席。过了半晌,有人生了好奇心想着进门一探究竟,但小二却是早早的关门谢客了。


       凤来栈内,白衣道人独自坐在临街的小席上。一层珠帘一层纱帐,隔绝了外头所有探索的目光。那边厢凤来栈众人带着各种珍奇器具鱼贯而入,一样样地铺陈。林林总总,等着这雅间焕然一新之时,外面的天色竟已暗了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十里河岸烟花灯,红烛在岸,月影纷纷。到处可见宝马香车,美人如画。码头上的工人来来往往,也有衣着富贵的达官贵人带着姬妾一步一笑地步上画舫。剑子对着外面的繁华纸醉发了一阵呆,这才在掌柜取来的水中净了手,开始泡茶。在这种他似乎极具耐心,修道人的淡然仿佛一下子全用在了泡这小小的一盅茶上。

       烟雾缭绕间他忽然想起了近日江湖流传的那些俗事:一说不知从何而来的叶落山庄突然在江湖名声四起,有称霸武林的势头;一说的便是南边的翳流余孽,他们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新的教主,又等着卷土重来。

       剑子心道这翳流,倒不必他出手了,自有素贤人料理着。又转念一想,为何这叶落山庄却又让他探探虚实?

       他看着桌子对面空荡荡的座位,强迫自己专心一点,想着那个人如果见着了定又该说自己什么了。但若自己真拉了他去,那人又会转骂自己:“真是专司转移麻烦的剑子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如今,却惟独只留下自己,品着这苦涩的茶水不知如何是好。想及此,剑子心里的某根弦好像被人蓦然一拨,他仿佛听见一把熟悉悠然的儒音在耳边呢喃道:剑子汝……当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。“好说好说,这嘛……吾也是看好友汝终日沉溺于伤春悲秋,不思进取,不事生产,寻思要为好友你找点利人利己的事情做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口中自然而然这么说了,坚毅的脸也微微露出了些笑意。再抬头时,却忽然发觉身边的众人却不知在何时一一退了下去。 

        扬州的街上是早已经闹起来了,贩卖的各色玩意:金色的铜铃,小孩儿喜欢的皮鼓,兰草做的假花……他平生周游天下,早已经习以为常,不过若是那个人的话……

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,剑子对着对面的座位笑了,轻轻说道:“别急,等下就带你去看那些小玩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哦,就不知道穷酸小气的剑子,要带华丽无双的龙宿去看什么呢?

     “诶,佛曰,不可说,不可说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倒是不知道,好友汝什么时候要跟佛剑好友去修佛。道尊泉下有知,该要跳起来找汝舒筋舒筋、活络活络了吧?

     “好友,请吧,再说下去就要伤感情了。”

      话说着,剑子伸手便往那杯里倒茶。又过了半刻,剑子似乎想起了什么,便拍了拍手。门外守候已久的掌柜马上呈上茶点若干,随即朝着剑子对面的座位行了个大礼,便退了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明明已然是一个人,却偏偏做了两个人的茶点。他们都心下都明了,只是大家都不说,那样的希冀便依然存在了。剑子看着那些茶点,脸上闪过一半无奈一半了然。 

       桌面上的几盘精致茶点,除了那道甜人之极的昙花冻糕,全是剑子爱吃的小点:桂花糕、山药胡饼、酥黄独。配搭的莲子汤甜而不腻,莲心而去,却未失莲香。莲心莲心,连心连心。莲心已去。可连心呢?

      剑子手里捧着那碗莲子汤,脑海里翻腾着不知何年的往事。常人看来,往事想来万般悲。剑子想起那些往事,却没有觉得多少伤感的情绪。他不过微微一笑,夹起一块昙花冻糕轻轻放入对面的碗里。 

     “快吃吧,再晚了就看不到鱼家班的开场戏。”你说这次是坐在树上好呢,还是坐在前面的位置好呢?还是在树上吧,因为那里可以看得又高又远……

       望了望外面的天色,剑子放下手中的竹筷,抱起对面座位上的白玉琴,几下兔起鹘落,转眼便消失在凤来栈众人的目光中。  


贰 承

       声声锣鼓宣告着戏码的登场。戏里是四面楚歌,十面埋伏;戏外众人凝神屏息,却只见霸王仰首,无言问苍天;虞姬水袖轻挥,舞鸾歌凤,却在众人转念之间,已经长剑在手,横剑自刎。千年恩怨爱恨,停在这一刹那。台上戏尽曲终,台下宴席尽散人唏嘘。

       树上的剑子抱着白玉琴,月光火光星光,在他眼下融为一体,而他自己却融入黑暗中,归去归来,万劫无期,永难寂劫。人间世中的火树银花不夜天,所谓流光溢彩,所谓良辰美景,他再无心留恋。只是那个人少年时候曾经说过,喜爱着世间红尘的物事。

       他总说人生苦短,譬如朝露,却未曾失却过这世间的美好。成为先天人之后,那个人固然有了漫长的时间跟生命去实践少年时代的心愿,却早已经失去了少年时候的那份心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后来?后来那个人失去了漫长的生命,散尽精气神。以后的他,跟着众人打败了阿修罗,却找不回他的一缕幽魂。纵然有着天下无双的修为,也不过是惘然。 

       再回神时,戏不知何时散了。剑子牵起一丝苦涩,下了树向掌柜要了一坛女儿红。女儿红,女儿红。年少时候他们笑了彼此多少回,醉尽了多少华年似水。一路酒,一路歌,一路狂:“一叶落,褰珠箔,此时景物正萧索。画楼月……影寒,西风吹罗幕,往事……思量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路上的行人早已经散去,漆黑街巷中,俯仰之间,只剩下一轮惨白的月光。幽幽的月色,越发像那人的一片剪影。

       龙宿。

      这么多年,他终于叫出了这个名字,声音低沉嘶哑地如同用尽了所有的力量。剑子仙迹觉得眼前一黑,便倒在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。 


叁 转    

       那夜的剑子做了一个梦,他梦见少年的龙宿坐在自己的身边,手里把玩着草编的蚱蜢。剑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日光下的龙宿,一身淡紫华服染着柔和的光晕。

       年少的龙宿尚无惊世的艳丽,他眉目疏淡,嘴角微微扬起,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。前代教母很是不喜欢龙宿的样子,总嫌他长得太风流,比不上儒尊的儒雅庄重。剑子看着龙宿拿着那草蜢玩了许久,饶是被四书五经练得甚有耐心的少年,也渐渐失了兴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将草蜢放在衣袖内里的暗袋中,过了一会儿又似乎觉得不大妥当,便将草蜢从衣袖中取了出来,放在了怀里。那草蜢,剑子认得,还是自己在总角之年送给龙宿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时不过是龙宿兴致所来,伸手向剑子要的生辰礼物。剑子便随手编了那么一只,在儒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送给了龙宿。倒是龙宿,剑子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远远地传来了点声音,应该是呼唤龙宿的。他似乎一直没有注意到剑子的存在,或许他根本不会看见剑子。他听见那呼唤,便拍拍身上的草屑,而后起身,装模作样地露出了儒门少主的威严。那模样无论是现在还是当年剑子都只觉得可笑得紧,他余光看见了龙宿脚上还粘着几根枯草,便下意识半跪下去,替他拂去那几根枯草。

       剑子自觉得这样傻得不行,且不论龙宿已经不再是少年的龙宿,以他修为,怎么会不知道眼前不过是自己心念所生的幻梦一场?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。年少的时候,光顾着行侠仗义,苍生天下,义字当头,便是义无反顾。

       现在回想起来,他错过很多,失去的也很多。什么舍得有得,有舍方有得,在剑子看来,他失去的,舍去的,岂止是一个龙宿?龙宿于他,何止只是一个龙宿而已?站在那里的龙宿若无其事地等着,过了一阵,果然有几个儒生走了过来,恭恭敬敬地向龙宿行礼。为首的儒生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“之乎者也”,剑子听意思说是让龙宿回去,龙宿点了点头。儒生闻言,应了句“诺”便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  他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石子,看样子心里在闹腾得要紧,剑子正疑心,却听见龙宿那一口糯软的儒音传了过来:“汝……汝莫要跟着吾了,吾知道汝不是这里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剑子吃了一惊,这梦不过是自己心念所致。可自己身在梦中,却不是梦中人。

    “汝……你看得见吾?”剑子试探着问,试着往前多走了几步。

    “站住!汝不要再过来了!”

    “这是为何?”

    “吾讨厌汝,汝在吾身边,吾就觉得不舒坦。汝以后不要再跟着吾,汝要是投不了胎,吾就让人替汝超度。”

       剑子失笑,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,连一点笑意都挤不出来了。龙宿感觉他停下脚步,轻叹一声便离去了。 


肆 折

       龙宿一路走着,半蹙着眉头仿佛在想些什么。此刻龙宿内心却极不平静。若真要说起来,那倒是自己那日做了那么一个噩梦开始的。算来也说不上是什么噩梦,不过他自己为了救佛剑跟剑子等人,白白赔上了性命。若真是为了他那两位友人,龙宿想这倒是未尝不可的。

       与其某日自己被某位觊觎儒门少主的位置的同门毒死,为朋友而死也是死得其所,求仁得仁了。起码自己还能知道自己死在谁人手上。龙宿自问还做不到像儒尊那般淡定自如地吃下对手送上门的毒药,更难有儒尊那样的沉稳与耐性。对于那些企图伤害自己的人,哪怕只有一根蜘蛛丝的线索,他都恨不得立马把那些人一一扯出来。可是那位看似温文儒雅的上位之人却柔声说道:不急,不急。

       于是龙宿继续安安分分做他的儒门少主,偶尔犯犯错,偶尔无意有意地吃下了对手送来的毒药,偶尔装装毒发,让众人担心开心过后却最后有惊无险平安。

       后来他才明白,这是儒门中人尤其是作为儒门上位者最大的、也是唯一的乐趣。而在那些关心自己的人当中,真正会担心得要半夜跃过高墙来探望他的人,除了那位仁慈又暴力的佛者,便只有那满腹墨水的道人。

       想起剑子,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些微的笑意,这是与他平日惯于显露在脸上并不一样的温暖笑意。可是那难得的轻松却很快被别样的压抑所覆盖,自他近日被幽魂缠上后,关于剑子的一些记忆就越发朦胧不清。

       就例如那天他贴身收藏的那只草蜢,他想了许久也忆不起来到底什么时候让他放进这如此贴身的地方。更别提说他压根认不得那草蜢是谁所赠,显然,那不像是儒门所有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日佛剑来访,自己躺在床上弄着草蜢,佛剑看了眼草蜢,点点头说了句:“剑子这草蜢倒也真结实。”龙宿一惊,之前的猜测全然得到印证,这草蜢果然是剑子送的。

       佛剑说了些什么,龙宿只听得一半。佛剑以为龙宿中毒未愈,干脆就起来告辞了。临了去儒尊那边告别,也未忘告知龙宿伤势。龙宿得知他心意,却越发对此事守口如瓶。问过儒尊也查过书籍,却从未有一味药一门术法可能让人单单忘却一个人相关的事情。所幸剑子出关在即,要见面倒也不难了。待得剑子归来,此事也该有了结果。

       龙宿如此想着,心里也平静了几分,便直接拆了自己头上的一根发簪,去挑了挑已经暗了的灯芯。就在那一刹那,脑海之中忽然转过一些画面。龙宿来不及捕捉它们,就被那铺天盖地的晕眩击中了。他忽然觉得自己身体一阵异样,时而觉得身子轻如烟雾,时而觉得身子不断下坠。两种感觉循环往复,煞是煎熬。

        突然,空气中幽幽地传来了低吟,那声音嘶哑却似乎弥留着声声眷念。龙宿听得那低吟,身体撕裂一般难受倒不明显了,倒是一些往日的因果越发清晰,他终于忆起——为什么自己会失却了那么多关于剑子的记忆,为什么那日他出外,那个白衣的幽魂会跪在自己脚下,为他轻轻拂去裤脚上粘着的枯草。

       他终于明了。茫茫天地,寰寰四海,他不过是疏楼龙宿在天地之间最后的一缕执念。舍不得,求不得,放不下,心心念念,念念为苦。

      芸芸众生,如同天地之蜉蝣。道生万物为生,道归天地为死。千万年之后,这天地间哪里有剑子仙迹,又哪里有疏楼龙宿?

      万物消亡,回归混沌,又哪里分得清楚剑子仙迹跟疏楼龙宿?

      静静的烛光流淌于书台中,照着早已泛黄的书,上头的墨黑字迹飘逸飞扬——昨日梦说禅,如今禅说梦。梦时梦如说底,说时说昨日梦底。

       大千世界,哪里是梦,而哪里又不是梦?梦里梦,梦外梦。梦与非梦,唯心而已。龙宿看着案上的那只草蜢,盈盈一笑,笑尽了三千繁花似锦,终化不见。  


伍 终

        剑子仙迹从一个有点沉赘的梦境中醒来,满目所见,只看墨色的穹苍之上,刹那间流光溢彩,鲜艳如画。微风吹过,不知哪里来的落叶飞花,草木萧萧。耳边响过凄然风声,又闻世上喧闹声语,红尘辗转。而须弥朝夕,刹那天地,让人一时不知今夕何夕。

       剑子仙迹站了起来,缓缓地漫步在这夜色弥漫的人间道上。渐行渐远,身形也如残烛将灭,越发朦胧。

       先天人,终归是人。 

       又云上神乘光,与形灭亡,此谓照旷。致命尽情,天地乐而万事销亡,万物复情,此之谓混冥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完成于2010-8-29  12:43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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